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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论书绝句蠡测启功的书法史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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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:启功是中国现当代著名的教育家、国学大师、古典文献学家、书画家、文物鉴定家。并长于古文,精于诗词,德艺兼修,对中国当代书坛产生了重要影响,为中国书法的历史发展做出了
启功是中国现当代著名的教育家、国学大师、古典文献学家、书画家、文物鉴定家。并长于古文,精于诗词,德艺兼修,对中国当代书坛产生了重要影响,为中国书法的历史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。启功先生不仅是一位继承传统又锐意创新的艺术家,书法品高神逸,画作灵动清新,诗词承古创今。同时也是一位成就卓著的学者,学问博大精深,著述丰富严谨。其中,集中体现其书法、书论、诗词集大成之宏著《论书绝句》,全称《启功论书绝句百首》。前20首是启功先生二十余岁时的佳作,后80首为50岁后陆续所作。启功在大量史实证据的基础上,从鉴定、考据的角度出发来分析探讨。摒弃了某些作者罗列史实、只突出名家名作、追求华而不实的做法,而是侧重于书体、书风的发展流变,重点介绍书法的本体及其周边相关因素对书法的整体影响。一诗阐明一个问题,涉及数以百计的碑帖、书作、书家、书法理论家,其诗信手拈来、深入浅出而见解深刻,可谓是厚积薄发、博观约取。有“古有孙过庭 ‘书谱’,今有启功 ‘论书绝句’”之誉。此作,格调高古,自然婉畅,较为全面地展现了启功对于中国书法的评述重点。总体审视,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:
一、《论书绝句》对书法发展与书作格调的论述
启功不但时刻关注书法大家的作品,对民间书法的考察也从不怠慢,这样就能把书法名家放到其所处的时代中进行深入的考察,与其所处时代整体 (包括官方、名家与民间)的书写风气和其他相关因素联系起来。对于书法格调,启功的主要观点是立足事实,根据实际情况来抒发己论。否定按照时代前后顺序来区分雅俗,根据书法家名气的大小去判断书法水平。启功在《论书绝句》第十五首中曰:“朴质一漓成侧媚,明珠美玉千金价。吴兴鹰迹日分沦,自有流光悦妇人。”其中,启功谈及书法发展中的两个关键问题:其一,各代的书体、书风都是不尽相同的,是根据时代特征发展而来的;其二,不能简单地评价书法“质”和“妍”的地位谁高谁低。实际上,“古质”和“今妍”的评价是不能简单区分高下的。若是武断地认定“质”比“妍”好,厚古薄今,就会在进行书法评价时出现偏差。因此启功认为,格调高低、雅俗之分与个人所处的时代风气、个人学识乃至个人爱好等诸因素有关。
启功高度推崇唐楷,在他看来,唐楷的整体水平已经发展到了一个非常高的程度。如果用“前无古人、后无来者”来对此进行概括,亦不为过。这一点从唐代的整体书法水平来看就可进行验证。客观地来看,即便是民间的书法家,其水平也能与宫廷大师比肩。这种整体性的书法高水平与历代书法界水平相比,其特点极为突出。在唐代,无论是书坛巨匠还是民间的抄经书手,他们的楷书水平都非常高。“唐人细楷,艺有高下,其高者无论矣,即乱头粗服之迹,亦自有其风度,非后人模拟所易及者……余尝以写经精品中将字摄影放大,与唐碑比观,笔豪使转,墨痕浓淡。”启功认为,这样的书法作品方不失为精品。在论及唐代的“经生书”时,其《论书绝句》第十一首中指出:“乳臭纷纷执笔初,几人雾雾识匡庐。枣魂石魄才经眼,已薄经生是俗书。”同时,该诗将唐代经生书与魏晋楷书刻帖进行了对比,并且进行了尖锐批评。启功在诗末两句中,针对在学习书法过程中一味推崇宋明刻贴的书法家,提出了尖锐的讽刺,认为这一类人只知道推崇名家却不知名家书法的精妙所在。“宋刻汇帖,如黄庭经、乐毅论、画像赞、遗教经等等,点画俱在模糊影像之间,今以出土魏晋简牍字体证之,无一相合者,而世犹斤斤于某肥本,某瘦本,某越州,某秘阁。不知其同归枣石糟粕也。”实际上,由于年代久远,刻帖与原作品相比,已经出现了较大的失真情况。而某些书法家对于这些无法清晰分辨魏晋时期的书法作品,却只是夸夸其谈,大讲格调高雅与古质。对于因为时代、拓工等客观因素所导致的点画肥瘦区别却要斤斤计较,反而看不起唐代那些墨迹清晰、笔法有力的经生书法,认为这些书法落了下乘。启功这种强有力的批评展示了其追求实事求是的高贵品质,拒绝随大流,避免了前人“书因人贵”的厚古薄今的错误观念。启功同样也不赞同按照字体形式划分格调高下的观点。启功认为,篆书与隶书并不一定就比行书、楷书的格调更高。他指出,从篆类文字发展到隶楷文字属于字体的正常发展趋势,可以对其时间顺序、字体来源等情况进行考察,但是却并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高下差别。因此,启功极力反对在书写过程中,刻意地把篆隶笔法掺和到行书与草书中去,认为这是一种非常滑稽的做法。这在其《论书绝句》第九十五首中有清晰的表述:“秦汉碑中篆隶形,有人傅会说真行。逆圈狂草寻常见,可得追源到拉丁。”在启功看来,字体的流变和万物的生产变化都是一样的,是自然发展而来的。因此,后人在追求书法风格时应需要以这种自然规律为准绳,而不是刻意地去追求古书。因为古书在格调上并没有高于后代的字体,强求字体的格调反而在意境上落了下乘。该诗末句同样以讽为终,把那些将点画圆的人士称之为篆法、将笔画方而扁者附会为隶法的人,视为刻意地追求书法上的姿态。认为倘若如此穿凿附会都能实现,那么自己就可把怀素草书中某些随机出现的逆时针的使转笔法,通过某些改动将其变为拉丁文了。鲜明地表现出启功对附庸风雅之人可笑做法的否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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